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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變態殺人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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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只是這樣!那還不算最變態的犯罪,最重要的是那個頭顱,它的上面早已沒有了一絲皮肉,但是,眼珠卻還在,並突兀的圓睜,牙齒外露,看上去實在是令人作嘔。

整個現場的布置,像是祭奠做的儀式一樣,屍體擺放的位置正好是空地的中央。

這樣奇怪的屍體隨後便擺放在了大周的解剖室中,大周提取了頭顱上組織和屍體上的組織做了DNA的比對,發現屍身和頭顱確系一具屍體。

然後,大周便把我叫到了實驗室,問了我一個問題,“你知道兇手對被害人做了什麽嗎?”

我還是保持著我在大周研究室的良好習慣,不知道的事情便搖頭不語。

“死者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,生前被強奸過。然後兇手活生生的將她的頭顱砍下!”

“你是說像電視裏演的那種斬首示眾的方式!”

大周搖了搖頭,“像是用菜刀之類的工具,脖項處的切口有明顯的參差,不是一下子就切下來的,然後他對屍體做了更惡心的事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隨後兇手把死者的頭顱放進了水裏煮,煮完撈出來後,又用刀子把頭骨上的所有表皮,連帶骨膜刮得幹幹凈凈,而顱內的大腦和所有器官一律保留。就是這個樣子!”

我記得當時根本無法掩飾我憤怒且驚懼的神情,“變態殺人狂!並且帶有狂躁的傾向!”

大周點了點頭,“我剛請了心理專家進行了鑒定,他們認為這個殺人狂非常危險,連續殺人的可能性極大,可能還會作案,而且手段可能完全相同。”

“他下手的目標有什麽特定的標準嗎?”

“果然是作家,你果然很懂行!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,是一個女大學生,最近泡上了一個大款,並且常常出入高檔消費場所。兇手應該還會對這樣的群體下手的。”

“要不要公開這項事實?”

“我覺得應該公開,但是上面沒批準,可能怕造成恐慌吧!”

這件案件已經過去四年了,我還會常常想起來,想到那具可憐的屍體,和那具令人恐怖的頭顱,而隨後警方也確定了死者被殺的第一現場,在一個廢棄的小作坊裏發現了死者的血跡,運送屍體的車輛也被發現了,是一輛被盜的華利小貨車。遺憾的是,警方雖然排查了所有跟本案有關的嫌疑人,但到現在為止,卻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殺人犯到底是誰,兇手依舊逍遙法外。甚至就連兇手為什麽要割去死者頭骨上的皮肉,我們也不得而知。

但這個兇手卻沒有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瘋狂,繼續作案危害人間,沒有公開他的下手目標確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。這個案件後,我知道女孩父母的生活被完全毀掉了,母親由於女兒的事而不敢出門,而父親卻很快在痛苦中去世。

聽到這樣的故事感到恐慌的人們,我要告訴你們,大周曾經告訴過我,根據現代心理學研究,這類殺人狂跟死者很可能並不認識,他們殺人可能只是一次憤怒,一次嫉妒,一次刺激或是一種沖動。他們會用最殘忍的手段,對付素不相識的人。

大周還告訴我,鑒別變態殺人狂的基本方法,一共有三條:一是他們在成年後還會經常尿床;二是他們大多患有夢游癥;三是他們會有虐待小動物的傾向。

如果您的身邊有這樣的人的話,請務必小心!因為殺人狂可能就在你的身邊,他可能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學者,也有可能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,甚至有可能是一個讓人心動的美女,但他同時有可能是個冷血的殺手。

當然,我說的只是建議,必須要慎重的對待。可不要把你不喜歡的人都當做殺人狂來對待。

大周跟我討論過什麽才是人類對同類所實施暴行最極端的形式?

我的答案是強奸,他的答案是虐童!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。

兒童都是天真和無助的,當他們受到傷害的時候,根本無法保護自己,而有的時候,傷害他們的往往是他們最親近的人。

“這些案例是我近些年來收集的,都是虐童案件。”說著,大周把一個文件夾交到我的手上。

每種不同案例,大周都會集合成冊,而每當我接到這些案例合集的時候,心中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沈重,像是又要接受一次洗禮一樣。

我打開這個厚厚的文件夾,裏邊的文字和照片像剪報一樣排列著。

一個鼻孔裏流著血的嬰兒照片引起了我的關註!因為看那個嬰兒的手腳還沒有展開,應該是初生後不久照的。

“這個孩子是被他那個醉鬼父親活活摔死的!就因為當天還在月子中的母親,沒有滿足他的性要求,他就遷怒於自己剛剛出生還不到一個月的女兒,把她活活摔在了地上。”

我總是能在大周口中聽說到最不可思議的故事,人性的泯滅,讓人感到的不是悲傷,而是絕望。

“這個孩子只有九歲,只因為打碎了家中的東西,便被父母按著頭,活活的溺死在了水缸裏。”大周指著一張死去女孩的照片說道,女孩的面容發白,臉上有很明顯的腫脹,左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劃傷,“在對這個女孩進行解剖時,我發現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肉是好的,口腔中的上唇和牙床都有不同程度的斷裂損傷,臀部和背部有被電線或鞭子抽出來的大片大片的血痕,新傷加舊傷的累積,她的胳膊上都是瘀傷,手上的小拇指已經壞死,很可能是因為父母經常毆打她的頭部時,她用胳膊護住自己的頭所致。”

“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父母?”我當時只有氣憤的份了。

“最讓人氣憤的是,當警方詢問孩子的死因的時候,他們竟然說孩子是不小心自己跌倒在了水缸裏淹死的!”大周的情緒裏除了憤怒,我還看出了一絲無奈,他可能很想在這對父母施暴時抓住他們打向孩子的手,但是時空和空間的交錯讓他無能為力。

那天回到家,我想了很多,我也想起了我的媽媽。

其實,我小時候也不是特別喜歡學習。我記得我媽媽那時一拿到成績單,就開始打我,而且下手很重,我身上總是青一塊,紫一塊的。

後來有人問我:“你恨你媽媽嗎?”

我回答很果斷:“不恨!”

理由嗎,當然不是我媽媽打我那是為了我好之類的套話,那樣說的孩子我覺得很虛偽,因為沒有人喜歡被別人打,還不去怨恨。

我不恨我媽媽是因為一件事情,在我很小的時候,我記得我正躺在床上玩,而外邊是一陣狂風暴雨,大風搖晃著窗戶,哢哢直響,突然一個強風讓窗戶一陣晃動,玻璃碎了,碎片直沖躺在床上的我而來。

而就在這個危險的時刻,一只胳膊擋在了我的面前,那是我媽媽的胳膊。我記得很清楚,那時她胳膊上瞬間便滲出了濃濃的血水,深紅色的血流順著她的胳膊流下來,大量的出血,當時把我嚇哭了。

我長大後一直在琢磨這件事,我不恨我媽媽經常打我,是因為在這樣危險的時刻,恐怕只有她能擋在我的面前。正因為這樣,在她每次打我時,雖然很疼,但我真的體會不到她對我的惡意!

我知道,大部分來自父母對孩子的家庭暴力,其實都是源自於父母望子成龍的想法。當愛的成本變得異常巨大的時候,愛的方式就會背離他們的初衷,向著反方向發展,甚至會發生大周所說的那種殘忍的事情,那也是親情的一種悲劇。

所以,特此勸誡各位已經或即將為人父母的人們,你們要用最溫暖的方式實施教育,要善待的你的孩子。而孩子們你們也應該多體會父母的辛勞和坎坷。只有雙方的互相體諒,才能造就家庭,乃至社會的和諧。

當然,虐童案件並非只來源於父母的家庭暴力,還有一些來自於社會的方方面面,諸如下邊的故事。

在外省一所著名的縣級寄宿學校裏,大周曾經協助調查過這樣一起命案。

這所寄宿中學,是當時縣城裏最好的教學基地,升學率極高,被很多縣城及農村的家長看成是考大學的基石,他們拼命將孩子送進這所學校來學習,因為進了這所中學,就等於孩子的一只腳已經踏入了大學的校門。

而就在這所學校裏,卻發生了極其惡劣的虐童事件,當時因為一個男孩的死亡,才把整個學校內虐童事件的真相公諸於世。

死亡的男孩當時只有十三歲,在學校的體育用品器械倉庫裏被發現,發現時他便已經斷氣。

大周當時正被派往該縣城做畢業前的實習工作,所以直接參與了案件的調查。他仔細檢查了這具屍體,並申請對屍體進行醫學解剖,但當時的解剖工作卻遇到了重重壓力。

校方和警方都想將案件以意外事件草草了結,而大周通過自己的關系,向上級部門再次打了申請報告後,屍體解剖工作才得以進行。

解剖的結果令人十分震驚,在男孩的胃裏竟然發現了被碾碎的粉筆斷頭,而在死者的牙齒上有大量的粉筆末,男孩在死前不久嚼著咽下了至少三根粉筆。

“男孩是因為吃了粉筆而死的?”我覺得此事果然很蹊蹺。

“男孩其實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他殺或自殺,他胃裏那些粉筆殘渣也並非他致死的原因,他是由於過度驚嚇,外加很多天沒有吃東西,而得了一種叫饑餓綜合癥的精神疾病。在屍體的旁邊,我們發現了孩子的尿液,當時他已經大小便失禁,經過我的解剖和勘查,這孩子是由於精神上過度緊張而猝死的。”

“兇手是?”

“他的班主任!一位三十七歲的女性知識分子,還是特級教師。這個男孩一直學習不好,他的班主任是他的英語老師。男孩常常因為英語課文背不下來,被老師毒打、關禁閉,甚至不給午飯或晚飯吃,在屍體的旁邊還發現了孩子的英語書。在孩子死亡前,英語老師強行讓他嚼咽了粉筆頭,以示懲戒,還把他關在那個器械室裏繼續背課文。”

“所以,校方才會布置如此大的阻力,阻礙你的解剖。”

“更讓人感到吃驚的是這樣暴力事件,在學校裏竟然是普遍現象!老師打罵學生,從來都被認為是合理的,班中甚至出現了老師讓兩個孩子互相抽耳光,好學生可以打功課不好的學生,這樣的事情。若不是鬧出了人命來,恐怕沒有孩子敢提出異議的。”

那位英語老師和校長很快被控制了起來,等待著司法處理,對他們的處理結果,大周說他也不清楚。

本應平靜的校園,卻時常會發生如此的暴力事件,為什麽?

鄉下的孩子們都想用升入大學的方式改換門庭,跳出自己落後的生活圈子。而這些縣級學校的老師們也肩負著很大的壓力,升學率就成為了衡量他們工作的唯一標準。師生都想通過這種方式,獲得自己最大的利益,從而形成了這種近乎於變態的師生關系。

據大周說,死亡的孩子是家中的長子,是個孝順、勤勞的孩子,除了學習不好,他懂得尊重師長,懂得團結同學,也懂得付出!但是這樣的孩子,在老師的眼中卻毫無價值!因為再好的德育也不如成績來得實在。沒有好的成績,對老師和學生而言都無利可圖。

出現這樣的慘劇,就是這種變態的教育競爭機制所造成的惡果。

而我們當今的學生呢?他們是什麽?只能是應試教育的生產線下產出的木偶,他們的命運都被絲線控制著,卻無幾人敢於擺脫束縛。

“最可怕的是,當我公布了解剖結果後,學校停課了。當我和警方再次回到學校中取證時,我當時看到了那所學校師生的眼神,他們的眼神像是要殺了我們!好像是我們的原因才導致的學校停課,會影響到他們考大學。”

“那種眼神很可怕,是嗎?”

“在他們的眼睛裏我看不到任何的親情,同學情,師生情。孩子們的眼神中更是只有冷漠,沒有情意,只有順從,沒有反抗和保護自己的意識。”大周說這話的時候,我打了一個寒戰。

這種場面,多像是一場噩夢中的場景!一個破敗的學校裏,一群面無表情,眼睛空洞的孩子,朝著校門望過來……時間進入了2007年的8月底,熱度包含著水分讓人很難受。室內吹著空調,但那涼爽終歸是城市的假象,人不能總在屋子裏呆著,一旦來到戶外,身體便會有一種不適,那種煎熬的感覺,才是季節給人的真正體驗。

而就在這炎癥般的夏夜裏,命案再次發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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